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樵忽然恍然大悟一般“噢——”了一声。
  卜宁再顾不上斯文,伸手捂了夏樵的嘴,说了一句“得罪”,把他捞进最近的一间房,把门关上了。
  关门之后才发现,这是老毛在的那间。但他们宁愿三人挤一挤,也不想挑这个时候出去。
  闻时在走廊上跟谢问面对面站着,半晌说不出话。
  过了好久,他才终于忍不住,低声咕哝了一句骂人话。含糊之下听不大清,估计是“一群煞笔”之类。
  谢问笑开了。
  “笑个屁。”闻时转头就朝剩下的空房间走。
  由于那帮大傻子们总共才占了两间房,轮到他俩还有两间空着,其实一人一间也未尝不可。
  他走进门里,顺手就要把门给关上。
  结果门锁都碰出响声了,他又刹住了动作。
  他在屋里站了几秒,又把门推开了一些。
  这人脸上写着不爽,冷冷傲傲的,推门的时候,目光又直直落在谢问身上。
  谢问就站在门边,看看他这条半人宽的门缝,又朝另一个空房间望了一眼,说:“你说了算。”
  闻时站着看了他一会儿,把门推开了。


第89章 惊动
  房门大敞的瞬间, 谢问其实怔了一下。
  那个表情在闻时看来更像是一种犹豫和迟疑,尽管转瞬即逝,他还是捕捉到了。
  他在多数情况下都是冷淡沉敛的, 唯独在这个人面前敏感得惊心。
  于是在看到那个表情的同一刻, 他就从谢问身上收回目光, 微微僵了一下说:“睡哪都一样。”
  他语气很淡,仿佛就是临时改了主意。但不自觉微蹙的眉心却把自己暴露得干干净净。
  说完他下意识拉了门,只是刚拉一半就被一只手挡住了。
  闻时抬眸,看见谢问手背抵着门沿, 说:“怎么还带半途耍赖反悔的?”
  “没有。”闻时沉默两秒,又开口道:“你如果不那么想进就别进。”
  这时候他语气里的情绪就明显许多, 带着几分不高兴, 又因为不加掩饰,显得没那么冷硬,更像一种虚张声势的软刺。
  听着这话, 谢问目光就停留在闻时脸上,不知在看什么,但他看了好一会儿。
  听完他微微躬身走进来,然后背手合上了门。
  他握着门把手的时候,连带着握住了闻时的手指, 没再松开。
  门锁咔哒一声响,所有灯光都被挡在屋外。
  闻时手指动了一下, 没能抽出来。于是他只能站在谢问面前,距离近到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偏一下头, 就可以接吻。
  “你什么意思?”闻时问。
  “看不出来么, 软禁。”谢问背靠着门,握着闻时和门把的那只手掩在身后, 而闻时的小臂绕过他的腰,乍一看就像是搂抱。
  “从小气性就大,不高兴能闷一个月。我当然得把话问清楚再给你松开。”谢问空余的那只手刚好是枯化的,在外人面前会遮掩一下,免得吓到谁,到了闻时这里便自在不少。
  他轻轻拨正闻时的脸,问:“为什么觉得我不想进来?”
  闻时动了动唇,又不知怎么答,索性不打算吭声。
  谢问的手指就在他颈侧,像白骨和枯木的混杂体,有点尖,但又不会扎得人疼。只轻轻地抵着皮肤,划过的时候刮得人心痒。
  闻时一把抓住那几根干枯手指,有点不耐地开口道:“我开门的时候,你愣了一下。”
  谢问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愣了一下?”
  闻时盯着他。
  屋里很暗,没有开一盏灯。窗外的光被帘子筛去大半,落进来的时候朦朦胧胧,勾勒出来的轮廓模糊不清。
  但闻时还是固执地看着他。
  谢问沉吟片刻才明白闻时的意思,他开口道:“我愣了一下是因为……”
  话说一半他忽然停了下来,不知是在斟酌怎么。
  闻时等了片刻,没等到下文,皱了一下眉道:“因为什么?”
  谢问有些失笑,笑音却只闷在嗓子里,显得低而沉。又过了一会儿,他才低缓开口:“因为你想要什么东西,想做什么事情,总会给自己找很多理由和借口。但今天却不太一样。”
  小时候闻时就是这样,后来他一路宠着惯着,才勉强养出一些脾气,带着几分无伤大雅的“肆无忌惮”。
  结果几场洗灵阵剐尽尘缘,又闷回到了最初。越大心思越重,还带着几分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
  找师父,是因为碰到了棘手的事。
  回松云山,是需要翻阅一些旧书册。
  并肩同行,是恰好要穿过那条官道,再找不到其他岔路。
  ……
  人人皆有欲求,闻时却有些别扭。
  每次想从他这里要点什么,总会绕一个大圈,找尽各种借口,先把自己逼到一条没有分岔的独行道上,才能开得了口。还会披一层不近人情的伪装。
  时间久了,就几乎成了他的本貌。
  偏偏是这样一个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今天居然少有的坦诚、直白——
  没有绕弯兜圈,也没有找尽理由。
  他就那么握着把手,看着谢问,然后敞开了门。
  那一瞬间,他几乎透出一种蛊惑人心的气质来,像裹着霜雪的魑魅山精。落在凡俗眼中,有种冷调的性感。
  “所以呢。”闻时问。
  谢问:“嗯?”
  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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