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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至此,唯有几件事是我无能为力。
  一件,是我八岁时母亲离世,
  一件,是放任我在三十二岁时无可救药地爱上你。
  还有一件,便是三十四岁时彻底地失去你。
  在一起一年多,很多回忆都还很鲜明。我苟延残喘了两年,才终于认清失去你的这个事实。你说得对,我已经没有资格。这两年我尝试许多,试着去忘记你,祝福你。我想那场追尾是对我的惩罚,是对你的劫难。再相遇你的不平静我都看在眼里。最初我以为那是你对我残存的爱意,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后来我知道,原来那是你对我的恨。
  小开,不要恨我,像你说的,彻底放下。恨会妨碍爱。你过了这一劫,从此便是花团锦簇。
  看到你那么坚定清醒,我也终于安心。
  人生很长,你才二十岁,还有很多可能,很多风景。记得我说的吗,不要为任何人停留,一直往前走。
  不知道Lucas能不能用足够多的爱治愈你,但没有他,也一定会有别人。会有人像我当初那样地爱你,但他一定比我坚定,比我有能力保护你,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多吉喊我下去吃早饭,就写到这里吧。
  你睡得很沉,很想亲亲你,但你已经有男朋友,我不应该趁人之危。从此以后的每个清晨,会有别人代替我陪你。你要和他相爱十六年,才会到我这个年纪。这么想想,我真的老了。
  不要逞强,以后还是少喝点酒。
  看到你闭着眼睛安稳睡着的样子,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那种翻江倒海的嫉妒也平静了下来。
  只要你幸福。
  另:
  谢谢你昨天还愿意给我温暖,就当作我道德还没那么败坏的奖赏吧。
  陈又涵留


第73章
  茶冷透了。
  叶开拉开椅子缓缓坐下。阳光暖融融地笼罩着他。陈又涵早上应该起得很早, 他是如何轻手轻脚地下床, 生怕吵醒他。又是如何叮嘱多吉翻箱倒柜去找一张体面正式的信纸?在晨曦淡蓝的光线中, 或许多吉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他喝了一口, 吞下几片白色的药片, 转开钢笔, 开始写这封信。叶开想,那时候我正睡着。明明是要给他取暖, 自己却可耻地睡得前所未有地安稳深沉。
  在阳光下微微透明的指腹沿着杯口轻轻划过。
  是什么时候, 或许是第一缕光线终于透过窗头, 陈又涵放下笔,折起信纸,最后拢着他的额发凝视了几秒,终于拎起背包下楼。
  叶开闭上眼睛。阳光晒得他薄而苍白的眼皮一片滚烫。他几乎可以看到陈又涵离开的背影。
  睁开眼, 一室寂静, 只有风卷动长草。
  叶开调出陈又涵的号码, 拨出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情绪。
  不要挂断,也不要不接——自从两年前陈又涵反复挂断拉黑后,他对于给陈又涵打电话这件事就生出了一种本能的恐慌和抵触。
  嘟声响过三声,谢天谢地——
  叶开精神一振,呼吸不自觉变浅:“又涵哥哥。”
  陈又涵的淡笑透过听筒传来:“你醒了。”
  叶开反坐在椅子上,双肘撑着椅背,不自觉点点头,又“嗯”了一声, “你走了?”
  “刚到县城。”背景音果然嘈杂,偶尔间杂着几声浑厚有力的大巴喇叭声。
  叶开一时间有种非常荒谬的感觉:“你坐大巴?”
  陈又涵是比他更少爷的、连公交车和地铁都没有坐过的纨绔,如今竟然要坐着臭烘烘脏兮兮一年才洗一次椅套的大巴车在边陲乡镇奔波。
  陈又涵果然笑了笑:“难道开兰博基尼来么?”
  叶开跟着抿了抿唇角,话筒里一时间静了两秒,他对于这短暂的冷场有一瞬间的恐慌,赶紧问:“你去哪里?还是德钦吗?”
  对话是两个人的交互,沉默也不是他一人可以掌控。虽然不想,但陈又涵还是顿了顿。喇叭声更刺耳,他终于开口,语气自然地回避:“一个很偏的山下,你没听过的。”
  椅背的木头松落了,指甲用力的话可以摁出一个浅浅的月牙一般的印子。叶开在上面摁了两个白月牙,“我还以为你不会接我电话。”
  县城的候车大厅狭小陈旧,发车检票全靠吼,大理石地面上或躺或坐了很多人,脏兮兮的牛仔布行李袋鼓鼓囊囊地枕在身后。陈又涵背着背包一身黑衣,站在屋檐下狠狠地抽烟。烟雾淡漠地在风中消散,他捏了捏酸涩的眉骨,终于温柔地说:“不会,有事情都可以打给我。”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们都知道,再难有事可以让他们师出有名地去找对方。
  叶开两指夹着展开信件,目光很轻地扫过。每个字都会背了。他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我答应你。”
  答应什么?答应你会放下,答应你不恨,答应你重新相信爱,答应你幸福。
  陈又涵没有问,只说:“那就好。”掐灭烟,转身步入候车室。双肩包砰地一声被扔上安检传送带,候车的人群随着司机的吆喝声开始流动,他低声说:“检票了,一个人照顾好自己。”
  电话挂断,叶开把那封信又折了两折,拆开手机壳,平整地夹了进去。
  他在努力放下,陈又涵也在努力放下。这次重逢只是两条溪流意外交汇涌起的浪花,他们终究要各自向前的。
  可是,如释重负的同时,为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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